许维鸿：壮大耐心资本，探究增长新模式
为期3天的第二十七届全国发明展览会刚刚在河北石家庄闭幕。相较以往，本届展会除了参展项目科技含量更高之外，还有一个显著特点是投资机构更加专业、更具耐心、更加注重项目的长期发展。这种资本投资偏好的转变，无疑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源泉，也将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。
新质生产力需要科技成果转化，需要资本向战略性新兴产业集中，需要它们秉持长期主义、当好耐心资本。手握资本的基金经理，需要耐心学习理解特定产业“赛道”的发展逻辑，与科学家耐心交朋友获知专利技术产品化的核心竞争力，与财务投资人和股东耐心沟通形成共识、摒弃房地产野蛮生长“挣快钱”的旧模式，从而更加理性、深刻地理解耐心资本的底层逻辑，探究“科技+产业+金融”的增长新模式。
首先，耐心资本是中国经济行稳致远的一大关键。中国人的文化传统并不缺乏对耐心的推崇，愚公移山精神深植于中国人的文化基因。新世纪的经济改革更是强调保持战略定力、实干兴邦。以困扰世界多年的贫困问题为例，党的十八大以来，全社会群策群力，多方面持续投入脱贫攻坚工作，消费扶贫模式创新、产业扶贫因地制宜、金融扶贫力求精准，极大夯实了832个国家级贫困县的产业资本密度，从根本上改善了贫困地区的民生状况。脱贫攻坚目标提出伊始，曾有不少唱空中国经济的西方媒体冷嘲热讽；时至今日，中国经济已经充分发挥自身优势，践行发展经济学理论，切实解决贫困问题，在千百万干部群众的辛勤付出和长期的资金投入下，脱贫攻坚工作虽然一路艰辛但取得决定性进展。展望未来，乡村振兴依然需要以重资产、重资本为特征的现代农业不断壮大，更需要耐心资本。
其次，耐心资本是产业“专精特新”小巨人企业做大做强的一大关键。2023年7月的一项研究数据显示，中国“专精特新”小巨人企业以民营经济为主体、平均成立年限为16年，这与欧美发达国家动辄上百年工业化积累技术的“百年老店”存在明显差距。而且，我国中小企业的平均寿命仅3年左右。资本积累难度相对较大，除了上文提到的房地产周期因素外，更多还是因为我国工业化发展历史短、企业家尚未经历代际传承、缺少现代企业制度建设等。另一方面，民营企业是技术创新、产业进步和百姓就业的中坚力量，“专精特新”小巨人更是中国经济未来参与国际竞争的主力军。因此，必须壮大耐心资本，尤其要激发民营资本的投资活力和信心，形成一批穿越周期的长期投资者“投早、投小、投硬科技”，也就是鼓励增加对初创企业、小微企业和科创企业的投资，促进民营企业和民营资本融合发展，打造中国制造的百年老店。
再次，耐心资本是中国企业走出去、产业链实现全球布局的一大关键。随着共建“一带一路”倡议被越来越多的国家响应，中国企业已经从过去通过跨国贸易参与“一带一路”，开始向跨境产能合作方向转型，也带来巨大的资金和资本的跨境流动需求。海外市场潜力大，资本机会多，也更需要耐心。随着越来越多中国企业进军海外、投资建厂，必然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，例如各国法律法规体系不同、劳动者工作习惯不同、各级政府和工会对生产管理的要求不同等。应对这些挑战，既需要企业和企业家的坚韧不拔，也需要资本的耐心支持、共同成长。
应当承认，中国产业资本投资经验还远远不足。笔者通过二十多年的海内外工作经历发现，我们的直接融资机构在跨境投融资领域，远不如叱咤风云国际金融市场百余年的欧美投资银行；我们的经验积累也不如日韩的证券公司丰富。补齐这些短板，既需要中国金融机构在服务企业走出去的过程中，秉承审慎务实态度、紧扣服务实体经济的宗旨，保持对产业发展的敬畏、信心和耐心，也需要坚决杜绝盲目的金融投机和炒作，打造中国自己的跨境金融服务品牌和平台。（作者是中国发明成果转化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）